下水船·芳草青门路

北宋贺铸词作

《下水船·芳草青门路》是北宋词人贺铸创作的一首词。上片是由别写忆，勾起对往日离别的忆念。下片则由忆写实，再回到这次离别的描写。词人巧妙运用一种虚实结合手法，同时借助于尊酒流连、凭阑无语、幻觉感悟、枉然凝伫等一系列形象化动作，表现了对恋人永难摆脱的缠绵依恋之情。

作品原文

下水船1

芳草青门路2，还拂京尘东去。回想当年离绪，送君南浦4，愁几许。尊酒留连薄暮，帘卷津楼风雨5。

凭阑语。草草蘅皋赋6。分首惊鸿不驻7。灯火虹桥8，难寻弄波微步9。漫凝伫10，莫怨无情流水，明月扁舟何处11。

注释译文

词句注释

白话译文

汴京城东门外的大道，拂去京都的灰尘向东离去，东去的路掩映在一片如荫的芳草中。回想起当年离开时与情人难舍的情景，送到停船的岸边，离愁之感不由的增加。送别的恋人，送了一程又一程，终于到了分手之处。一桌简单的相别宴，两人恋恋不舍地，一直留连到黄昏薄暮之时。当分手的瞬间，卷帘遥望，津边之楼笼罩在一片潇潇的风雨中，好凄凉的景象啊！

上次离京有人送别，这次只能匆匆写下一篇《蘅皋赋》，只恐怕分手后连她的踪影也难以追寻。远望汴京，灯火辉煌的如虹长桥之下，再也难以找寻到她那迈着轻盈步履的婀娜身姿。为什么要枉然地在这里长久凝神伫立呢？即使幻想中的影子也难以追寻。到下一个明月之夜时，自己乘坐的一叶扁舟连停留在什么地方尚不知晓呢？

创作背景

该词具体创作年份未知，贺铸自小尚武任侠，中年尚气使酒，虽出自宋太祖贺皇后族孙，但遭际坎坷，终身未得美官。其一生曾数次出入汴京，行色匆匆。羁旅愁情之苦况，领略颇多；生离死别之场面，感受颇多。这首词就是词人一次出京时候，为表达抒发自己的愁思而写下的一首词。

作品鉴赏

文学赏析

这首词上片是由别写忆，勾起对往日离别的忆念。“芳草青门路，还拂京尘东去”。开头直写本次离京。“还拂京尘东去”，一个“还”字，隐含无限深意。表明这不是第一次出京，既寓含着作者对这次离京任外职的不如意，又充满着对京华一事无成的宦海生涯厌倦之情。作者竟将这次京都生活视作一场在喧嚣的城市中毫无意义的闹剧行为，其内心的厌恶自可想见。“回想当年离绪，送君南浦，愁几许。尊酒流连薄暮，帘卷津楼风雨。”这次离京，行色匆匆，于是自然而然地想到上次的离京，也是这样满腹愁绪别情。真所谓“故人一别几时见，春草还从旧处生”，那种离别时的惨然感受真是难以用言辞来表达。

下片则由忆写实，再回到这次离别的描写。“凭阑语，草草蘅皋赋，分首惊鸿不驻”。上次离别，尚有人送行，这次离京，当年送行者已音迹杳然。“灯火虹桥，难寻弄波微步”。这两句承接上句，“弄波微步”，想象逝去的恋人踩着波涛，细碎行走的样子。作者巧妙运用一种虚实结合手法，抒发了自己一种思极生痴，情极境生的心理感受。由恋人惊鸿般轻盈身姿，联想到洛水女神飘忽不定踪影。复由洛水女神凌波远去，联想到永不停逝的虹桥之水亦无情地载着自己的恋人飘然而去，虚幻两境紧密结合，不露痕迹。“漫凝伫，莫怨无情流水，明月扁舟何处”。这三句承上，写词人思恋人而不得的感受：也不要再怨无情流水载着自己的恋人远去，因为同是这股无情流水，也要载着自己离开京都。因为宦海沉浮，更是难以逆料的。

这首词主要以再离别勾起对往日的忆念，在浓重的离情别绪渲染中，对往日恋情进行深刻的追思。从写作次序论，词人由离而生情，勾起对往日的回念，由往日的离情，写到对往日恋人的追思。借助于尊酒流连、凭阑无语、幻觉感悟、枉然凝伫等一系列形象化动作，表现了对恋人永难摆脱的依恋之情。结尾将离别的愁情，情场与宦海融合在一起，使该词所抒之情更为浑厚，意境更为深沉。

名家点评

晚清词人陈廷焯《云韶集》卷三：“帘卷”六字警快。又评结二句：去路悠然神远。

作者简介

贺铸（1052年—1125年），宋代词人。字方回，自号庆湖遗老，卫州共城（今河南辉县）。宋太祖孝惠皇后族孙。曾任泗州通判等职。晚居吴下。博学强记，长于度曲，掇拾前人诗句，少加隐括，皆为新奇。又好以旧谱填新词而改易调名，谓之“寓声”。词多刻画闺情离思，也有嗟叹功名不就而纵酒狂放之作。风格多样，盛丽、妖冶、幽洁、悲壮，皆深于情，工于语。尝作《青玉案》，有“梅子黄时雨”句，世称贺梅子。有《庆湖遗老集》《东山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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