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乳肥臀

莫言著长篇小说

《丰乳肥臀》是中国当代作家莫言创作的长篇虚构小说。1995年正式问世，首发于云南人民出版社主办的《大家》杂志1995年第5、6期。

创作背景

社会历史背景

20世纪80年代解构主义的出现使得国内知识分子开始觉醒。国内学者开始意识到，所谓的“东方印象”是西方在自己文化内涵的基础上对东方文化进行打压、蔑视的虚伪假象。在解构主义的东风下，中国文坛寻根文学的浪潮拉开了序幕。但随着“寻根思潮”在中国文学这片土地上的发展，莫言意识到了寻根文学的困境，他们所竭力找寻的“根”文学在所难免的自带着“地方性”、“劣性”标签，无法担当起为中华文化“摇旗指路”的重任。在这种情况下，“新历史主义”成了文学写作的一个新出路。新历史主义使人类学视野取代了传统社会学历史观，写作理念从“文化主题”转向“历史主题”发展，从传统小说事不关己的写作态度到从人民和百姓入手,通过对最底层苦难百姓完整的生命历程来展示完整的民间历史，揭示中国社会发生的深刻变化。

作者创作背景

19世纪50年代，新中国曾出现过一场罕见的全国性大饥荒，莫言家乡山东高密东北乡也不例外。那时莫言正值童年期，因此童年里故乡的回忆对于莫言来说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因此在书中对上官鲁氏艰难的“反刍过程”的细致描写，是莫言亲身体验后对生命本质最直观的感受。

《丰乳肥臀》是莫言写给他去世的母亲的一部作品，这部长达50万字的小说初稿用了83天时间写完。在这本书中，作者肆无忌惮地使用了与母亲的亲身经历有关的素材，但书中的母亲情感方面的经历，则是虚构或取材于高密东北乡诸多母亲的经历。在这本书的卷前语上，作者写下了“献给母亲在天之灵”的话。但这本书，实际上是献给天下母亲的，就像他希望把小小的“高密东北乡”写成中国乃至世界的缩影一样。

内容情节

《丰乳肥臀》是莫言的一部长篇小说，书中的母亲有八个女儿，分别叫来弟、招弟、领弟、想弟、盼弟、念弟、求弟和玉女。老大、老二是母亲与母亲的亲姑父的私生女，老三是母亲与卖小鸭外乡人的私生女，老四是母亲与江湖郎中的私生女。老五是母亲与光棍汉的私生女，老六是母亲与和尚的私生女，老七是母亲被四个败兵强奸后所生，老八是母亲与瑞典洋牧师的私生女。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分别嫁给了土匪、国民党、共产党、窑子、共产党和美国人，老七在农场吃生豆被撑死，老八投河自尽。女儿们成了各自丈夫的坚定同路人，只有老大略有不同。瑞典洋牧师给他的私生子，姐姐们的小弟弟取名叫上官金童，他有一个高智商的大脑和一个英俊阳刚的外表，却是一个什么办法都想不出，什么事都不会做的人。但是他是一个大孝子，是他陪伴老母走完最后一程，并亲手掩埋了老母亲。虽然母亲刚下丧，就有政府有关人员逼其再挖出来。但这大孝子内心已决定，要背着将被挖出来的老母的尸体，跳入旁边的沼泽地里去，让一直欺负他们娘俩的人类再也找不到他们...这些姐妹亲属是贯穿中国20世纪的权力高层和民间势力。母亲的“肥臀”生了这些女儿，母亲的“丰乳”哺育了这些女儿。这些女儿们长大后，联同他们的丈夫，所带给母亲的只有无穷尽地灾难和痛苦。作家把母亲描绘成一位承载苦难的民间女神，她生养的众多女儿构成的庞大家族与20世纪中国的各种社会势力发生了枝枝蔓蔓的联系，并被卷入20世纪中国的政治舞台。而这些形态各异的力量之间的角逐是围绕自己家庭展开的，造成了母亲独自承受苦难的现实。

作品目录

角色介绍

*表格内容来自

作品特点

主题思想

小说热情讴歌了生命最原初的创造者（母亲）的伟大、朴素与无私，生命的沿袭的无与伦比的重要意义（在小说中既表现为“种”的生殖与繁衍）。并且在这一幅生命的流程图中，弥漫着历史与战争的硝烟，真实，不带任何偏见，再现了一段时期内的历史。母亲是一种意象符号，是对他作品中“我奶奶”式女人的集合，也涵盖了“作为老百姓的写作”的莫言对民间苦难及其承受者的爱戴、同情和关怀。

小说中通过母亲，含辛茹苦、艰难的抚育着一个又一个儿女，并且视上官金童为生命一般重要，其用意在于说明：人永远是宇宙中最宝贵的，生命具有无可争辩的意义，是第一本位的，“种”的繁衍生殖（即上官金童的重要与受宠）自然就具有无与伦比的重要意义。生命的承传、沿袭是人类赖以永恒存在的源泉。宇宙中的一切事物，因为有了生命的存在才显示了自身的价值和意义。小说也正是在这种意义上揭示了：人不仅是历史的主体，也是美的主体、生命的承传、延续是当最受到礼赞的。没有生命的宇宙和世界，无论美与丑、纯洁与肮脏、卑鄙与高尚，都不再具有意义。小说或作者的深刻性也就在于将这个似简单又普泛深刻的道理蕴含在母亲率领儿女们顽强的求生保种的生命过程中。那么生命的创造者（母亲）无疑要受到尊敬与赞美。母亲是无私，是爱，是奉献，是生命的载体。对母亲由衷的尊敬与感恩，也表明了人们对生命的终极崇拜和热爱。作者的母性意识或说女性意识在小说中起着主导作用。创造社会历史的可能是男性为主，创造生命历史的，或说人类历史的却是母亲生命源初的女性。这里似乎既体现了作家的心灵深沉着的恋母情结，而上官金童，作为作家思想意识的化身，他对母乳的依恋——恋乳症，在这里也找到了情感的回答，它源出于作家本人的一种情结。

小说主体仍然是展示生命的过程，讴歌生命的本体意义及母亲的伟大性。对于历史的再现与表现，以及城市生活的描写是为揭示人性之变曲，并提出问题，但不是小说的主旨。作者用笔仍然着力于刻划与表现讴歌的主题仍然是：生命、母亲、历史只是作为副线贯穿其中，着力突出的是历史的主体——人。

纵观整篇小说，这是一部具有相当力度与厚度的作品，它蕴含了作家对生命、母亲、历史的深沉思索，对于社会历史与时代问题的独特、新颖的思考与探索。具有很强的思想性与独创性。小说篇幅较长，后部分在艺术手法上，显得有些尚欠锤炼，不够圆熟，加之匆促收尾，读来未免使人觉得不如前部分和谐、完好，而有些迷乱，用语生硬，对魔幻现实主义这一手法运用不够圆熟。

诚然，这样一部巨著，存在一些个别不足且是艺术手法上的，并不影响它整体的价值。从《丰乳肥臀》可以看到他对语言强大的运用，是一种解放的修辞性叙述展开的小说。解放与开放不同，开放只是规则和形式方面的，而解放则是超越性的创造。

语言风格

《丰乳肥臀》中的人物使用粗俗语的特点十分明显，例如村里的兽医兼弓箭手樊三大爷，在日本人即将攻打进村的情况下仍选择帮助上官家产驴接生，在这期间樊三大爷多次使用粗俗语表达，但这种粗俗语的表达是对樊三人物身份形象的强化,同时体现了樊三在危难关头仍愿意帮助同乡的高尚形象。粗俗语的使用有利于小说更好地表达人物情感。《丰乳肥臀》中上官吕氏在给家里产驴接生时对上官福禄的粗俗咒骂正是她对丈夫无能的痛恨和哀怨,也是中国最底层妇女对封建思想的痛恨的情感宜泄，形象地表达了人物当下的情感。

内容结构

在该作品中，莫言采用了多层次的陌生化手法，多样化的叙述手段，多场景的蒙太奇式拼接等技巧，使《丰乳肥臀》最终成为他各种创作手法的实验室与展示台。

有学者断言：“当代中国文学的存在和发展是和外国文学的影响，特别是西方文学和文学批评理论的影响分不开的。后者（文学批评理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当代中国文学创作和批评的影响则更为直接和深远……事实上，西方文学理论的影响已经深深地渗透进了一些作家的创作中，不论在主题选择，作品风格还是叙述语言上都表现出这种影响，构成了其作品的主要特色之一。”在西方文学和文论的冲击下，莫言也难以“独善其身”。对于他所受到的影响，学界早有公论，他本人也不讳言。他的“陌生化”创作手法即是一个佐证。所谓“陌生化”,就是对已经出现“审美疲劳”的客体的有意识地迂回表达，进而自觉地拉开审美主、客体之间的距离，延长审美时间，起到化腐朽为神奇的艺术效果。莫言的“陌生化”是多层次、多角度的，不仅体现在故事情节的铺陈上，而且还包括人物形象的塑造和人物命运的跌宕起伏。

根据故事叙述时间与故事中事件发生时间之间的关系，叙述可以分为顺叙、倒叙、补叙、插叙、平叙等，莫言把自己定义为“讲故事的人”，在他的“故事”中，各种叙述手段都得到了充分的综合运用。纵观这部小说，故事是发生在1900-1995近百年的时间。然而，故事并不是一开头就从清末讲起的，而从1939年前后日本侵略者进军高密东北乡开始的。小说的第七卷才是从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开始，到1938年夏天上官鲁氏与瑞典牧师玛洛亚在槐树林里“野合”结束。除了小说结尾部分的卷外卷之外，小说在情节展开的过程中也多次采用了补叙的手法。例如，解放后，当多年不见的司马亭突然出现在上官一家的面前时，作者在不断的今昔时空交错中补叙了司马亭这些年的传奇遭遇。

作品影响

正面评价

汪曾祺评价说：“这是一部严肃的、诚挚的、具有象征意义的作品，对中国的百年历史具有很大的概括性。这是莫言小说的突破，也是对中国当代文学的一次突破。书名不等于作品，但是书名也无伤‘大雅’。‘丰乳’、‘肥臀’，不应该引起惊愕。“

李锐评价说：”作者以丰富的想象，丰沛淋漓的笔触叙述出一个百年中国的大传奇。在这个传奇中没有任何具体的“事件的真实”，但却深刻地表达了生命对苦难的记忆，表达了人面对灾难和种种困境不屈的生命力。我认为这部长篇小说是中国当代文学中的一部杰作。“

刘震云评价说：”《丰乳肥臀》是一部在浅直名称下的丰厚性作品，是莫言在文学情感与世界通道上极富总结性和伸展性的并富于大家气派的作品。“

苏童评价说：“我欣赏此作所保持的莫言一贯的泥沙俱下的激情，这种激情中有金子的闪光，有对民族、人类、社会的宽阔的审视角度，尤其众多的女性形象所投注的母子之爱，这种爱经过变形、夸张，但仍然是有深度的，富有诗意的。小说篇名在一些读者中会引起歧义，但这不应影响对小说本身的价值判断。”

美国著名作家约翰·厄普代克评价说：“1955年出生于中国北方一个农民家庭的莫言，借助残忍的时间、魔幻现实主义、女性崇拜、自然描述及意境深远的隐喻，构建了一个令人叹息的平台。”

美国《出版者周刊》评价说：“引人入胜的细节，毫不畏缩的描写.....莫言这部小说是一次感官的盛宴。”

负面争议

1995年冬，《丰乳肥臀》由作家出版社出版，随即引起广泛争议。争议首先直指书名，很多人批评书名下流，哗众取宠，责骂莫言想卖书想疯了。但最大的争议，源于这部小说的内容，很多党内文人和媒体纷纷指责《丰乳肥臀》是反动小说。

著名左派文学杂志《中流》从1996年第5期到第12期，接连发表了十多篇文章，对长篇小说《丰乳肥臀》及其作者莫言的创作倾向进行了集中的批判。

著名作家刘白羽首先定调，他在谈到莫言及其作品时说：“世风如此，江河日下，我们浴血奋斗创造了一个伟大的国家，竟养了这些蛀虫，令人悲愤。”

《中流》主编著名左派作家魏巍则极力批判莫言歪曲共产党抗日历史，丑化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

武汉大学中文系教授何国瑞在《歌颂革命暴力、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的文艺——社会主义文艺本质论之二》一文中，严厉批评莫言的长篇小说《丰乳肥臀》是一部“近乎反动的作品”，并认为一些教授、评论家极力称赞这部作品，是“令人难以理解的咄咄怪事”。

云南作协副主席彭荆风认为莫言的《丰乳肥臀》是反动而又肮脏的文学垃圾，是因为在几名不负责任的“名家”吹捧下获得的《大家》10万元大奖。

中共中央的机关刊物《求是》杂志主办的《红旗文稿》撰文批判莫言污蔑中共“共产共妻”。“过去国民党反动派诬蔑共产党是共产共妻，灭绝人伦，也只是流于空洞的叫嚣，难以有文学作品具体地描述，想不到几十年后，却有莫言的《丰乳肥臀》横空出世，填补了这一空白。”“在《丰乳肥臀》一书中，共产党一无是处……而国民党却好处不少。国共两党几十年的斗争，谁是谁非谁得到人民的拥护，谁给人民带来灾难早有定论，莫言却不顾历史事实，把人民的苦难全都推给共产党，这是历史唯物主义者的态度？再创新，也不能捏造事实吧？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政权，如果真像莫言所写的，没完没了地折磨人民，还能得到人民的拥护并取得胜利？”

更有些人开始写信给中宣部和中央，表达对党的热爱的同时也表达对“反动小说”的愤恨。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莫言所在部队和单位的领导要求莫言写检讨，还要他主动转业离开部队，莫言上午写报告，下午就批准了，于是莫言就这样结束了自己21年的军旅生涯。上级还要求莫言自己写信给出版社，禁止再出版《丰乳肥臀》，于是作家出版社的《丰乳肥臀》就再也不敢出版，直到2003年才由中国工人出版社重新出版，舆论一片哗然，责编王小平也因此被迫辞职。

衍生作品

2013年，导演张艺谋称要将作品《丰乳肥臀》搬上银幕。

版本情况

参考资料（数据截至2024年12月23日）

作者简介

莫言，原名管谟业，山东高密县人，中国当代著名作家，20世纪80年代中以乡土作品崛起，充满着“怀乡”以及“怨乡”的复杂情感，被归类为“寻根文学”作家。作品深受魔幻现实主义影响。莫言在小说中构造独特的主观感觉世界，天马行空的叙述，陌生化的处理，塑造神秘超验的对象世界，带有明显的“先锋”色彩。2011年8月，莫言凭长篇小说《蛙》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2012年10月11日，莫言因“用魔幻现实主义将民间故事、历史和现代融为一体”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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