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继先(1907.08~1936.09.13),蒙古族,出生于土默特右旗水涧沟门乡后湾村。父亲云亨曾参与推翻清廷的活动。辛亥革命后,云亨回到老家办学教书,传播进步知识。云继先受父亲影响,从小便立志高远。1919年,进入土默特高等小学校。1923年,入北平蒙藏学校学习,受李大钊、邓中夏影响,翌年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1927年,入黄埔军校第4期学习,北伐战争中在国民革命军第1军中任警卫连连长。1932年,在南京军政二校蒙藏高级教育班学习,同年秋,回到内蒙古地区组建蒙古干部学生队,任队长、教官,在云继先的带领下,这支队伍在军事上过硬,政治上进步,具有鲜明的抗日思想。1934年4月,云继先任百灵庙“蒙古地方自治区领导百灵庙起义——云继先政务委员会”保安处第二科科长。1936年春,德王在日本侵略者操纵下成立“蒙古军总司令部”,公开叛国投敌,引起蒙古族各阶层人士的极大愤怒。2月21日,云继先、朱实夫、云蔚等率领保安队官兵发动百灵庙武装暴动,打响了内蒙古地区武装抗日的第一枪。暴动成功后,队伍撤出百灵庙,通电全国声明脱离蒙政会,并整编为蒙旗保安总队,云继先任总队长。9月13日凌晨,云继先被德王派出的奸细杀害,时年29岁。2018年4月28日,云继先正式被国家民政部评定为烈士。
人物生平
云继先,蒙古族,1907年8月出生于土默特旗水涧沟门后湾村(今内蒙古包头市土默特右旗沟门镇后湾村)。
云继先的父亲云亨是内蒙古地区
辛亥革命运动的元老,曾经积极参与推翻满清帝制的活动,是内蒙古西部地区颇有影响的旧民主主义革命者。辛亥革命以后,云亨回到家乡开始办学教书,传播革命知识,以思想进步而闻名。
云继先八岁丧母,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他在父亲的影响下,少年时就胸怀大志、曾经向小伙伴们表示:“一定要走出土默川,到外面见大世面,做大事情。”云继先开始在本村小学读书,1919年考进归绥土默特高等小学校(今呼和浩特市土默特学校),他和
多松年、
乌兰夫、
奎璧等人是同一届同学。1923年5月,云继先参加了绥远学联组织的纪念“五四”运动、“五七”国耻日和打砸“盛记”洋行反帝爱国活动。
1923年秋天,云继先和多松年、乌兰夫、
云润、奎璧、
吉雅泰、李裕智、
佛鼎、朱实夫、荣继珍、荣继章、云霖、
赵诚、
荣照、李春荣、赵文翰、
高布泽博、王国栋等39名土默特蒙古族同学考进北京蒙藏学校。他们因为不满北洋军阀政府和校方对进步学生的种种限制,连续发动几次学潮,赶走了反动校长,引起当时北京各个政党组织的注意。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之一、中共北方区委领导人
李大钊敏锐地看到这些蒙古族学生是蒙古民族的优秀代表,应该引导他们走上革命道路,他亲自来到蒙藏学校了解情况,还派遣邓中夏、赵世炎来到蒙藏学校,对蒙古族青年学生进行革命启蒙教育。从1924年初开始,云继先和多松年、乌兰夫、云润、李裕智、吉雅泰、奎璧、赵诚、佛鼎、高布泽博、康根成、
孟纯、任殿邦、云霖等人先后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
1925年,北京蒙藏学校的革命活动引起了北洋军阀政府的注意,为了瓦解刚刚形成的蒙古族革命力量,北洋军阀政府蒙藏院突然取消了学生的官费资助,企图迫使学生退学回家。李大钊和中共北方区委为了保护这批蒙古族革命力量,决定将所有蒙古族进步学生分批送往苏联、蒙古人民共和国、广州的黄埔军校和毛泽东开办的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深造。云继先、朱实夫、
勇夫等几十名蒙汉族学生前往广州黄埔军校第五期学习。
1926年,云继先从黄埔军校毕业后,分配到
国民革命军第六军,担任警卫连连长。当时,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生
荣耀先也在第六军,担任突击团团长。1927年,云继先和荣耀先一起转入国民革命军第一军,荣耀先担任第三师第七团团长,云继先是第七团一个营长。7月,国民革命军10万大军分三路从广东出发,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第二次北伐战争,目的是推翻北洋军阀政府。
1927年4月,北伐军从徐州出发向济南挺进。荣耀先指挥部队奋勇杀敌,在徐州茅村战斗中,由于友军配合不力,荣耀先的部队陷入敌军包围,他身先士卒,带领全体官兵突围。就在战斗即将取得胜利的时候,荣耀先突然中弹,壮烈牺牲,年仅31岁。第二年,云继先按照上级的指示,将荣耀先的遗骨千里迢迢送回绥远省,安葬在荣耀先的家乡土默特旗察素齐镇西园村。
1930年,由于云继先在部队中表现突出,被国民党南京军政二校蒙藏高级教育班招收为学员。1931年,云继先升任国民革命军第一军三师26团副团长、团长。云继先在学校的两年时间里,学习刻苦,成绩优异,成为少数民族学员中的佼佼者。1932年,锡林郭勒盟副盟长苏尼特右旗王爷、
德穆楚克栋鲁普(德王)和一些蒙古族王公贵族发起了“内蒙古高度自治运动”。德王专程去往南京谒见国民政府主席
蒋介石,商讨建立蒙古骑兵师,招揽蒙古族军事人才,他亲自来到南京军政二校,邀请云继先回到家乡,在学生队当教官,帮助他训练一支蒙古族武装力量。云继先从南京回来以后,特意拜访了在土默特高等小学校当教员的乌兰夫,主动征求他的意见。他们不仅是土默特高等小学校和北京蒙藏学校时期的同学,乌兰夫还是云继先妻子
云秀桐的堂兄,两人的关系很好。乌兰夫认真分析了当时的形势后,认为云继先到学生队当教官是个好事,既可以掌握德王自治活动的情况,还可以利用合法身份向学生队宣传抗日思想。
1934年4月1日,蒙古地方自治政务委员会(简称“蒙政会”)在百灵庙成立,德王掌握了蒙政会的实际权力,并成立了蒙政会保安队,陆续招收了1000多名蒙古族青年,云继先担任蒙政会保安处二科科长,三科科长朱实夫也是黄埔军校第四期毕业生,他和云继先是好朋友,一起负责干部学生队的训练,他们训练的队员大部分成为保安队军官。
1935年下半年,已经占领东北三省的日本人为了入侵内蒙古,想方设法与德王接近。日本关东军开始派遣特务人员来到百灵庙进行挑拨鼓动,极力拉拢德王。由于德王和国民党绥远省主席傅作义一直存在着争夺绥远统治权的矛盾,而且因为鸦片过境税问题,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这就给了日本人挑拨离间的机会。日本人一方面派遣归绥特务机关长羽山喜郎出面,运送大量煤炭给蒙政会,一方面挑唆德王制造独立局面,脱离绥远省政府的控制。
德王准备投靠日本人的所作所为,引起了云继先等人的极大不满。云继先多次劝说德王改变做法,断绝和日本人的来往。但是,德王野心不死,仍然在嘉卜寺(今乌兰察布市化德县)扩充军力,酝酿组织“蒙古军政府”,企图走伪满洲国的道路。云继先眼看自己不能阻止德王投靠日本人,计划发动蒙政会保安队官兵举行武装暴动。这时,乌兰夫也来到百灵庙,主动劝说德王不能投敌叛国,可是,德王顽固不化,投靠日本人的决心已定。乌兰夫向云继先、朱实夫等人说了与德王谈话的情况,听说他们准备暴动,认为条件还不具备,一是共产党在保安队中还没有形成坚强的领导核心;二是各项准备工作还不够充分,仓促举行暴动会出问题;三是德王还没有公开投靠日本人,举行暴动的时机还不成熟。
1935年12月,德王去长春参观了
伪满洲国并会见了溥仪之后,回到苏尼特右旗王府,于1936年2月成立了所谓的“蒙古军总司令部”,自任总司令,还专门设立了日本顾问部,继而又组建“蒙古军政府”,公开叛国投敌的迹象已经昭然若揭。百灵庙保安队的广大爱国官兵听说以后,不愿意给日本人当炮灰,群情激奋,人心思变。
1936年1月,云继先、朱实夫等人假借回家过春节来到归绥,向乌兰夫报告了情况,开始策划武装暴动计划。当时,国民党政府要员、蒙古族青年
巴文峻从南京来到归绥,代表国民党中央准备做德王的工作。云继先、朱实夫和巴文峻经过商议后,认为必须争取傅作义将军的大力支持。傅作义早就有打压德王的打算,双方一拍即合。武装暴动计划确定之后,云继先又和绥远省政府秘书长曾厚载、国民党35军旅长
金中和一起研究了暴动方式和行动日期。
云继先、朱实夫等人回到百灵庙后,开始秘密动员保安队官兵参与暴动。可是保安队一些军官的思想不统一,黄埔军校出身的土默特蒙古族军官和乌滂守备队教导队出身的军官,基本支持武装暴动,另一部分与德王感情较好的军官表示不愿意参与。云继先利用个人关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并以民族大义说明德王投靠日本人的危害,终于使他们放下了和德王的私人感情。接着,云继先和一些军官深入基层,说服动员各级官兵,逐渐把部队的骨干力量组织起来,大家秘密研究和确定了举行武装暴动的日期和具体步骤。
按照暴动计划,百灵庙保安队将在1936年2月22日晚11点半开始行动。可是到了21日,保安队教官云蔚发现德王的亲信已经起了疑心,情况非常危急,拖延时间就会前功尽弃,于是赶紧和云继先、朱实夫商议,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决定提前一天暴动。2月21日深夜,云继先、朱实夫、云蔚等人率领保安队1000多名官兵及文职人员举行武装暴动,他们按照原定计划分六路行动:第一路盯住德王的袍子队,保障军事暴动顺利进行;第二路去南营盘拉出新兵大队并占据暴动部队下山通道;第三路夺取德王设在大庙的军械库,夺取枪支弹药;第四路攻打蒙政会稽查处和看守所;第五路抢占并捣毁蒙政会的电台,切断蒙政会与苏尼特右旗德王府的联系;第六路到蒙政会机关,说服文职官员支持和参加暴动队伍。
六路人马按照预定计划先后完成了任务,在南营盘汇合后,向武川县进发。当时,正赶上连降大雪,部队在冰雪中艰难行进,当行至达尔罕旗黑沙图时,遭到蒙政会派来的乌滂守备队步兵和达尔罕旗保商团骑兵的追袭。双方激战了六个小时后,德王追兵伤亡惨重,仓惶逃跑。2月22日下午,部队抵达了距离百灵庙120多里的岔岔村。暴动部队在岔岔村休整时,傅作义派遣驻扎在武川县的国民党孙兰峰421团将暴动部队包围,劝说官兵们缴械。云继先对傅作义不讲信用的做法非常生气,官兵们都不愿意交出枪支。但是,迫于当时的形势,又考虑到部队以后的出路,官兵们不得已交出了枪。按照傅作义的安排,部队分别驻扎在萨拉齐县水涧沟门村和归绥三两村,接受了傅作义临时授予的“萨拉齐防共大队”和“归绥防共大队”称号。不久,傅作义请示南京政府后,将暴动部队改编为“蒙旗保安总队”,任命云继先为总队长,朱实夫为副总队长,并分别兼任两个大队的大队长。
“百灵庙暴动”以后,德王对云继先、朱实夫、云蔚等人恨之入骨,派人秘密潜入了水涧沟门村,对暴动部队进行策反。1936年7月,“ 萨拉齐防共大队”驻板申气一个分队的一百来人哗变东窜。云继先立即率部由水润沟门赶去阻击,结果击毙二人,跑掉十来人,其余都被拦截回来。就在德王策反的同时,傅作义也对这支暴动队伍怀有戒心,严加防范,不仅不归还收缴的武器,还通过缩减编制、克扣军饷、扣发夏季服装等办法,刁难暴动部队。9月上旬的一天,绥远省参议赵锦标给暴动队伍训话,无端指责他们不安分,不老实,进行露骨的威胁,激起了广大官兵的愤慨。这时,混在暴功队伍中的德王爪牙章文锦等人乘机发动哗变,于13日凌晨两点多钟,从毕克齐先行动手,首先绑架了云继先的警卫员韩伍,接着以“喝兵血”为由,囚禁了云继先和朱实夫,在夜色未尽时枪杀了云继先。暴动部队陷入一片混乱之中,章文锦带领一部分人乘机逃跑。
乌兰夫从流散的士兵口中得到部队发生哗变的消息后,立即报告
傅作义。傅作义闻讯大怒,让乌兰夫赶到部队稳定留下官兵的情绪,同时派出一个机械化团追赶章文锦带走的部队,在达茂旗乌拉忽洞敖包乡终于追上了哗变部队,劝降无效后,立即开火,将大部分人消灭在山沟里,只有章文锦带着七八个人逃回百灵庙。乌兰夫协助傅作义重建蒙旗保安总队,他也参加到部队里,秘密发展共产党员,很快建立了中共地下党组织。不久,蒙旗保安总队改编为蒙旗独立旅,驻守在包头固阳,人数也逐步扩大,百灵庙暴动官兵始终是主要力量。
1937年初秋,德王又秘密派遣章文锦潜伏到固阳,妄图再一次策反部队。第二天就被云蔚发现,他请示了乌兰夫以后,在固阳的城墙下处决了章文锦,终于给云继先报了仇。抗日战争开始后,国共第二次合作,国民党绥远省政府将蒙旗保安总队改编为“蒙旗混成旅”,派遣
白海风担任旅长,乌兰夫担任政治部代理主任和中共地下党委书记,干部和骨干基本上都是共产党员。
1937年10月,日伪军进犯归绥,傅作义的部队被
阎锡山调往山西,只有蒙旗独立旅从固阳火速赶到归绥的南郊,在大黑河、小黑河、南茶坊一带与日军激战了一天一夜,终因寡不敌众,先撤退到包头,后渡过黄河进入伊克昭盟地区坚持抗战。
1938年5月,蒙旗独立旅改编为国民革命军新编陆军第三师(简称“新三师”),成为中国共产党控制的蒙古族抗日武装,在抗日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新三师官兵一直没有忘记领导他们举行百灵庙暴动的云继先。
“百灵庙暴动”不仅打响了蒙古族武装抗日的第一枪,也是中华民族团结起来共御外侮的序曲。南京政府《中央日报》以“蒙政会科长云继先等,率众脱离百灵庙”为题,做了专门报道,激发了全国人民的抗日信心。百灵庙暴动的主要领导者、蒙古族抗日英雄云继先,以其热血男儿的铮铮铁骨和大智大勇,在中华民族危亡之际,义无反顾,挺身而出,谱写了可歌可泣的不朽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