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束(1514年5月12日—1581年),字宗安,号梅冈,浙江绍兴府会稽县(今浙江省绍兴市柯桥区)人,明朝中期大臣,北宋官员沈绅之后,与沈炼、赵锦、徐学诗先后弹劾权臣严嵩,并称“越中四谏”。
人物生平
早年经历
正德九年四月十八日(1514年5月12日),沈束出生于浙江绍兴府会稽县(今浙江省绍兴市柯桥区)。沈束自幼生性机警敏捷,喜好学习。
嘉靖二十二年(1543年),沈束参加浙江乡试,考中举人第一名(
解元)。
嘉靖二十三年(1544年),沈束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徽州推官。
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沈束被提拔为礼科给事中。当时,大学士
严嵩及其子
严世蕃,凭借明世宗的宠信,肆意擅权,在官员的任免方面,完全以贿赂之厚薄与个人之好恶为据。沈束常常对此事感到愤慨,想要上疏列举严嵩的罪状,因为奏疏草稿有所泄露,于是隐忍未发。
为忠请恤
嘉靖二十八年(1549年)五月,大同总兵官
周尚文去世,沈束随即上书,为其请求
恤典,严嵩因与周尚文不和,极力阻挠。沈束说:“周尚文作为大将,以忠义著称。在曹家庄战役中,更是立下了卓越的功勋。尽管战后提升了他的官职,但相应的奖赏却迟迟未至,臣以为应当追赠爵位,让周尚文的子孙来承袭。他如
董旸、江瀚等将领,同样奋力抗击强敌,最终为国捐躯。虽然已经祭祀于宗庙,但是也应该赐予他们
祭享,以表彰他们为国而死的忠心。而现在主持国事的臣子(暗指严嵩)在处理事务时往往任意给予或剥夺,以致有人靠冒领功劳得到奖赏,有人则无端受到牵累而被责罚,这样朝廷用什么来鼓舞士气,激励军心呢?”奏疏呈上后,严嵩非常愤怒,明世宗也被激怒,下诏让吏部、都察院讨论。
闻渊、
屠侨等人认为沈束并无他意,只是奏疏狂妄,应当治罪。这一建议让明世宗更加愤怒,随即剥夺闻渊、屠侨的俸禄,并将沈束关进钦犯监狱。不久,刑部对沈束一案进行了审理,并判处其奏事无实据,需交钱赎罪方可放回原职。然而,明世宗并未接受这一判决结果,他特别命令在朝廷上对沈束进行杖责之刑,并继续将其关押在钦犯监狱中。此时距离沈束进入谏官行列尚不足半年时间。
狱中疾苦
沈束在狱中经历多次生死边缘,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一位身披金甲的神秘人物立于面前,连续他三声“沈先生”,对他说:“暂且忍耐一下,不要忧虑。”过了几个月,沈束的身体状况果然好转了。在这之前,沈束的妻子张氏从会稽赶到京城,考虑到沈束膝下无子,她特意带上妾室潘氏一同前来。张氏赶到京城后,沈束已经被关进监狱三天了。张氏对潘氏说:“我甘受屈辱,只为能时刻陪伴在沈束身边。但若我遭遇不幸,你正值青春年华,又怎能长久地孤身一人呢?”潘氏听后泪流满面,发誓以死相从。最终两人忍受困苦,勉力操持
女红,用微薄的收入维持生活,确保监狱中的沈束不致断粮。而沈束在狱中,每日端坐静思,深入研究
《周易》,最终完成《周易通解》和《文言》等著作,对《周易》的内外本末进行了深入浅出的阐释,并创新性地阐明了卦名卦义,其见解独到,未盲目沿袭前人。沈束还创作了大量诗歌,情调悲壮凄惋,使读者都为之动容,痛心不已。
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
俺答侵犯都城,明世宗紧急下诏,召集廷臣商议御敌之策。国子司业
赵贞吉在朝廷上慷慨陈词说:“我们应该释放被囚禁的沈束,鼓励直言不讳;同时,也要表彰周尚文的战功,以此激励边关将领。这样,敌人或许就会不战而退。”不久,赵贞吉竟被贬斥而去,从此无人再敢为沈束发声。沈束在狱中,得知敌人入侵的消息后,多次上书明世宗,请求派遣五千精兵,前往前线督战。他建议在外围制造疑兵,让敌人心生畏惧;同时,加强都城的守卫,确保万无一失。沈束还预测,敌人因粮草不济而撤退时,很可能会经过涿鹿,然后从
遵化、
蓟州一带撤离,或者直接进攻
宣府、
大同。他建议朝廷应迅速通知各地守军,在敌人疲惫归师之际,设下伏兵进行夹击,这样定能大获全胜。然而,严嵩看到奏疏后,却加以斥责,说:“囚犯怎么可以上书?”
嘉靖三十年(1551年),沈束的同乡人沈炼上疏弹劾了严嵩。严嵩向来对会稽人持有偏见,恰逢有人无端指控锦衣卫经历沈炼与沈束为同族,并妄言二人私下勾结,这使严嵩更加愤怒,欲将沈束置之死地,他下令狱吏给沈束戴上脚镣手铐。当沈束即将被处决之际,他从容不迫地嘱咐家人处理后事。但张氏紧紧守在丈夫身旁,备下了两口棺材,决心与丈夫同生共死。不久,
徐阶得知了此事的原委,及时出手营救,沈束才幸免于难。然而,严嵩仍不死心,日夜散布谣言诋毁沈束,企图混淆圣听,干扰明世宗的判断。
严倒出狱
等到严嵩倒台,沈束已在狱中苦熬十六年之久。此时沈束的父亲年迈体衰,病势沉重,希望能见沈束一面。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三月,张氏到宫门前上疏说:“我夫家高堂,现已八十九岁高龄,饱受衰老与疾病之苦,生命之烛摇摇欲熄,每日皆在生死边缘徘徊。昔日,鉴于沈束膝下无子,我曾为其纳妾潘氏,以延续血脉。然而,待我们抵达京师,沈束却已不幸入狱,潘氏亦展现忠贞之志,誓不改嫁。我们二人遂相依为命,寄居简陋旅舍之中,以纺织之微薄收入,竭力维持沈束在狱中的基本生活。岁月漫长,其间辛酸苦楚,难以尽述。我虽欲归家侍奉公公,以尽孝道,但沈束之生计却因此无着;若我留此侍奉沈束,公公又孤苦无依,亟待赡养。我内心挣扎,左右为难,实感进退维谷。在此,我恳请陛下开恩,允许我代替沈束入狱,以便他能得以归家,尽人子之责,侍奉父亲直至终年。待其完成孝道之后,再行回狱服刑。此等举措,实乃陛下仁德之体现,必将广被天下,传颂千古。”司法官也为沈束请求,但明世宗始终不答应。
明世宗对言官抱有极深的痛恨,他深感仅凭廷杖和发配边疆的处罚,仍不足以有效遏制他们的言行。因此,他采取了更为严厉的措施,将言官长期囚禁,以图彻底困住他们。为了确保对囚禁中的言官实施全面监控,明世宗还规定每天由狱卒上奏他们的言语、吃食及休息情况,这一制度被称为“
监帖”。然而,在实际操作中,守卫监狱的狱吏有时因无可上报之事,便随意编造一些假话以敷衍塞责。
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喜鹊在沈束面前喧叫沈束愤慨道:“我这罪人怎会有喜事?”狱卒上报此事,触动了明世宗。正好户部司务
何以尚上疏营救主事
海瑞,明世宗大怒,杖责何以尚入狱,而释放沈束回家。沈束回到家后,父亲已经去世,沈束痛哭道:“悲痛啊!父亲在世的时候没有奉养,死了的时候也没有吃上米粒。死了也不能在父亲口中含上一粒米,我还算个人吗!”于是枕着土块,以水充饥,像发疯一样来折磨自己。
起复原官
明穆宗即位后,首先录用那些因直谏而获罪的官员。隆庆元年(1567年)正月,明穆宗起用沈束担任原官,未赴任。
隆庆二年(1568年)十月,沈束升任刑科都给事中。
隆庆三年(1569年)四月,沈束又升为南京通政司右通政使,沈束推说有病不就职。
致仕而卒
沈束致仕后,独自在家,每天翻阅经史子集,日夜研讨。沈家本来很穷,仅有十几亩田,妻妾每天只吃一顿饭,沈束却处之泰然,有关官员想拜见沈束一面都不可得。
万历九年(1581年),沈束因小病去世,享年六十八岁。
主要影响
沈束在任给事中期间,对严嵩父子的专政腐败行为深感愤慨,他坚决主张给予忠诚勇敢的边将周尚文应有的恤典,以激励其他边将,该作法遭到严嵩的极力反对,沈束也因此下狱;在虏寇入侵时,沈束在狱中提出了具体的军事策略,包括派精骑督战、设奇夹击等,展现了他的军事才能和远见。
历史评价
张元忭:呜呼!自昔忠臣烈士感激于一时,引领就斧锯而不避,世尚以为难。至若以直谏幽囚十有八年,既出而辞荣,忍冻饿以终其身,如吾会稽沈公者,古今有几哉?(《南京右通政前礼科给事中会稽沈公束墓志铭》)
查继佐:磬脱王杲,鹊放沈束,皆以无知活有知。“顾鹊噪”,俗称佳兆,或不由谩语,果然也。按:妻张泣疏代囚,与冯御史子行可血书代死,词皆痛切,而一行一不行,则汪台长与严中堂之挟持稍别也。张难,而妾潘与束未一面,以处子忍死十八年,陪张辛苦不肯去,古来媵姒中不能有第二。(《罪惟录》)
轶事典故
前苏后沈
沈束年轻时喜欢读《苏武传》,每次读到
苏武牧羊一节就放下书叹息流泪,甚至吃不下饭。苏武被扣留在匈奴十九年,头发白了才回到汉朝;沈束被囚禁十八年,也是头发白了才回到故乡。苏武的归来有鸿雁传书,沈束的归来有喜鹊报喜,都是托人之事而最终成功。但是苏武回来后被拜为典属国,而沈束却未被授予官职;苏武有儿子,而沈束却无子而终,沈束的节操更苦,而遭遇更奇。
雕精如匠
据张岱《陶庵梦忆》记载,沈束初学雕刻时没有工具,他就将一块小铁片磨得极为锋利,作为刻刀,偶然得到一根尺把长的楠木,沈束将其做成“文具一,大匣三,小匣七,壁锁二”,又用棕竹数片做成扇子,其精致程度,连专业匠人都自叹不如。
人际关系
主要作品
沈束著有《易图》《洪范》《律吕》等学术作品,以及《尚书》《诗经》《春秋》《周礼》等书的注解,还有《潮候集》《杂诗稿》等作品,大多散佚。
史料索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