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捷

中国国民党军高级军事将领

陈长捷（1892年6月2日—1968年4月7日），字介山，福建闽侯人。中国国民党军高级军事将领。

人物生平

投笔从戎

陈长捷生于清光绪二十三年五月初三日（1897年6月2日），是福建省闽侯县螺江乡人。陈家世代务农。陈长捷的父亲陈大焜早年曾为地方小吏，中年病故，之后家境更趋贫寒。

陈长捷七岁时即入本村私塾读书，后受乡亲资助，入福州师范学堂就读。宣统三年（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他曾一度参加学生军，旋即返校继续学习。此时，陈长捷得到福州城内仓门直街一位至亲的帮助，顺利结束师范学堂学业。

民国六年（1917年），陈长捷偕同福州籍青年六十余人，考取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入该校第七期骑兵科，编入该期第三连学习军事。在校期间，他与第五期同学傅作义、李生达、王靖国等结识，私交甚笃。

效力晋军

民国八年（1919年），陈长捷自保定军校毕业，经时任晋军炮兵第十团任营附傅作义的邀请，赴山西投效于阎锡山。抵达太原后，他在陆军步兵第七团任见习官，后逐渐见重于上级，先后升为排长、连长、团附、代理团长、参谋长等职。

民国十六年（1927年）6月，阎锡山投向国民革命军，自任北方国民革命军总司令。9月，阎锡山部晋军向奉系军阀张作霖发起进攻。陈长捷时任晋军第十五旅旅长，归左翼军商震、张荫梧统辖，属李生达第十五师序列。晋军部队沿京绥线前进，在宣化以西的怀安击退奉军，又在宣化以南的泥河子一带与奉军汤玉麟等部激战六昼夜。时陈长捷驻防天镇永嘉堡一线。当张荫梧直辖部队被奉军追击败退至永嘉堡时，陈长捷率全旅奋战阻击，堵住奉军的通道，营救了张荫梧，并使商震部安然退到大同。此役后，陈长捷因功荣膺阎锡山传令嘉奖。

民国十七年（1928年）3月，蒋介石继续“北伐”，令阎锡山的第三集团军沿京绥线和京汉线以西地区直趋平津。奉军退败，晋军在两路得手，首先攻占了石家庄，后集中主力于石家庄以北。陈长捷部奉命由山西浑源经灵丘，向河北涞源间急进，与同属张荫梧指挥的第七军李服膺、李生达等师同时到达保定地区。陈长捷旅协同陈兵于石家庄以北的晋军徐永昌、杨爱源部，形成对奉军的钳制态势。陈长捷旅后又配合晋军各部，南北夹击，歼灭奉军王树常、李振堂两部，于5月下旬攻占保定；接着挥师北上，于6月8日随同张荫梧第七军进入北京。他在讨奉军战役前后9个月的作战中，战绩卓著，被阎锡山提升为晋军第九师（三个团编制）师长。此时，晋军势力扩展至冀察绥三省和平津两市，傅作义出任天津警备司令，陈长捷第九师驻扎在天津南郊小站一线。

该年12月，蒋介石在南京召开编遣会议，声言北伐、统一告成，国军缩编，意在限制和排斥各地方派系军事实力。阎锡山对此抵制，暗中扩军，将原晋绥军七个军扩编为十五个军，陈长捷被任命为第十二师师长，归属第四军（军长李生达）序列。

民国十九年（1930年）春，冯玉祥、阎锡山联合反蒋，发动中原大战。除陇海、平汉两线作战外，阎锡山另设行营于鲁北的晏城，集张荫梧、傅作义（第十军）两军于津浦线作战。陈长捷师在傅作义指挥下沿津浦线南进，于6月18日攻占济南，蒋介石军队韩复榘部撤往胶东，张荫梧部向胶东追击。陈长捷师攻泰安后，与蒋介石军队的马鸿逵、夏斗寅等部遭遇，在兖州曲阜发生激战。马鸿逵、夏斗寅部力战不支，后因蒋介石调陈诚率第十一师前来增援，晋军才陷于失利。9月18日，奉系首领张学良通电挥师入关，阎冯军腹背受敌，不战自溃，晋军撤回山西。同年冬，晋绥军由张学良整编，由原有的十五个军，编遣为四个军和一个护路军，陈长捷的第十二师缩编为第二〇八旅，他任旅长，隶属傅作义的第三十五军第七十二师（师长李生达）序列。陈长捷部退回山西后，驻扎于晋中地区。

数次“围剿”

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秋，蒋介石对江西中央苏区发动第五次“围剿”，令晋军参加“剿共”，阎锡山派出李生达的第七十二师入赣作战，所属陈长捷第二〇八旅和霍原璧第二〇九旅于同年秋开抵江西吉安前线。陈长捷部广修碉堡，步步为营，向红军进攻，蒋介石曾以小汽车和重金奖赏，进行拉拢。在红军开始长征后，陈长捷部于11月接替遂川、万安间的防务，兼顾遂川城，不久后被划归吉安第二绥靖区，属驻赣绥靖主任顾祝同指挥。翌年（1935年）初，蒋介石为对付陕北红军，应阎锡山请示，将包括陈长捷旅之内的第七十二师全部兵力撤回山西。

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春，陕北红军的力量扩展至黄河西岸，阎锡山与蒋介石共商任命晋绥军正太护路军军长孙楚为陕北“剿匪”总指挥，率其直属三个旅和陈长捷第二〇八旅共五个旅开进陕西，驰援前一年冬被红军围歼的高桂滋第八十四师和晋军第七十一师方克猷旅。陈长捷奉命率部集结于榆次，与护路军马延守旅先出发，经平遥、汾阳，在离石的军渡渡过黄河。陈长捷部过河后，谨慎行进，在绥德县境内，配合高桂滋部进攻红军。陈长捷部依据山头筑堡推进，在虎儿坞一带遭到红军伏击，在激战中进军，两日路程走了五天，才到达义合镇，解方克猷旅之围。随后，他又率部沿山脊南进五十里，筑碉逼进慕家寨，再解方克猷旅下属另一部之围，在同年中秋节西进与绥德高桂滋部会合，接替守备枣林坪、虎儿坞、义合、三十里铺一线。陈长捷还采用江西“剿共”的经验，广修山头和路侧的碉寨，保证了军粮运输的要道。他将旅部设义合镇，旅主力驻守虎儿坞、义合镇之间。当年的整个冬天，陈长捷部都严守碉堡线，不敢轻离，但仍不断遭到红军赤卫队的袭扰。这年秋冬之交，长征红军越过秦陇即将进入陕北时，原陕北红军刘志丹部移驻保安、安寨与中央红军会师，因而陈长捷部所在的绥德、吴堡、清涧间的形势缓和。9月上旬，孙楚总部陶振武、孟宪吉旅先后过河，在陈长捷建议下，修成自吴堡至义合镇以北吉征店间的碉堡线，与陈长捷旅已修成的碉堡线相平行，开辟了自宋家川桥头堡通往绥德的走廊地带。陈长捷此举受到阎锡山的赞赏。11月，中央红军长征到达保安、安塞，张学良和孙楚进至绥德，以陈长捷等晋军四个旅为主力，组成北路军向瓦窑堡、清涧以南进攻，以配合南路东北军何立中师和牛元峰师，向保安、安塞合围。后因护路军被红军诱敌远离碉堡线后加以截击，作战失利，阎锡山于是让陈长捷旅等晋军停止南进。同月底，随着南路军何立中、牛元峰两师被红军歼灭于劳山和吴起镇，入陕晋军奉阎锡山之命，撤回黄河以东，守备晋西，作跨河守备。陈长捷部仍奉命留守枣林坪至义合镇的原碉堡线上。

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2月20日夜，红军渡过黄河，东进抗日。阎锡山得到红军突破中阳南三交和石楼辛关渡河防的消息后，急令在陕晋军撤回山西境内。陈长捷在义合镇与从柳林仓皇逃到离石的孙楚总指挥部中断通讯联系近三天，在2月23日夜才接到撤退命令。他当即率部从军渡以北绕渡到达柳林，投入与红军的战斗。红军渡河后，越过中阳、石楼城，攻占吕梁山隘的关上村。此时，李生达取代孙楚任北路兵团总指挥，集结第七十二师等八个旅兵力于汾阳、孝义间，准备在兑九峪附近进行决战。陈长捷旅则奉命独立活动于红军后方。在2月24日前后，陈长捷自暖泉偷袭关上村，很快将其占领。两日后，他抵达兑九峪，此时红军已转移北进。随后，陈长捷向水头、石口活动，在观音堂北二十里处云绮岭上与红军彭德怀所部遭遇，激战半日，追至观音堂。27日，陈长捷部南进至水头，抵御住红军一部的袭击。28日，又西进解石楼被围的晋军。29日，陈长捷部向东南进至石口，于3月1日解隰县之围。3月2日，陈长捷接孙楚转来的阎锡山急电，命其部冒雨北上驰援离石，协同李生达、孙楚军夹击红军。5日，陈长捷旅在离石以南与李生达师会合，遂归还第七十二师建制。6日，第七十二师进中阳以南，陈长捷旅南进抵暖泉一带。之后，阎锡山采用“围剿”红军的筑碉方式，部署修筑包围石楼、隰县、永和等地红军的碉堡线。陈长捷处于晋军第一线。他严令所部在一个月内限期赶修了全旅的碉堡线，与其余四个旅的碉堡线相联接。阎锡山遂命各旅沿线追击红军，陈长捷率部自暖泉取便道迳趋石楼城以西，急行军一昼夜，因红军渡河西去而未有战事。追至辛关渡，他仍不见红军踪迹，遂将河口封闭。

此年5月，李生达在离石军渡被剌死。7月，陈长捷奉阎锡山命将第二〇八旅扩编为师建制（二旅四团），承袭第七十二师番号，自己升任师长。此时，蒋介石为追剿陕北的红军，调动七个师十万人进入山西，有汤恩伯的第十三军、关麟征的第二十五师、李仙洲的第二十一师等部自陇海线分别渡河入晋。阎锡山借口李生达被刺，晋军军心不稳，不同意中央军强令入陕，后经晋、陕、绥、宁四省“剿匪”总指挥陈诚从中斡旋，才以陈长捷部拨归汤恩伯指挥，配合其入陕作战。8月上旬，陈长捷师从军渡过河打通进入绥德的通路，一面掩护汤恩伯部前进，一面仍控制师主力在军渡、宋家川、吴堡后方，以一部展开于枣林坪、义合镇、三十里铺之间，严守碉堡线。同月下旬，在陈长捷师的排斥下，汤恩伯四个师依次在绥德集结。为保证大军粮饷供应，陈长捷率部以全力配合汤恩伯军两个师在一个月内赶修筑成绥德至宋家川间一百六十里公路线，并接通对岸军渡至汾阳间的汽车运输线。汤恩伯军入陕后，发动对清涧、瓦窑堡、蟠龙、米脂地区的大举“清剿”，陈长捷师则循黄河近岸北进，占领红军根据地的米脂、葭县等地，还开辟了葭县、临县间的渡口。

10月，日军驱使蒙伪军李守信部侵犯绥东，绥远省主席傅作义告急。蒋介石命令汤恩伯、陈长捷部赴援绥东。陈长捷师自葭县渡河，经兴县、岢岚、五寨，兼程一千余里，未出宁武关时，听闻傅作义部获得百灵庙战役大捷，即奉阎锡山令停止前进，随后全师驻防于大同。

血战抗日

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春，阎锡山电令执行“参谋本部”修筑国防工事的命令，陈长捷率部从大同南移于浑源、应县间，投入构筑恒山和雁门关北的国防工事，所部自此脱离汤恩伯第十三军序列。

同年7月7日，“七七事变”爆发，全面抗战开始，山西、绥远两省划为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晋绥军整编为第六集团军（总司令杨爱源）和第七集团军（总司令傅作义）。陈长捷的第七十二师属于傅作义集团军序列。8月上旬，日军第二十师团、第十师团沿平绥线进攻南口，另一部第四师团等部攻张北、张家口，企图一举攻占察哈尔。刘汝明第二十九军不战而退，阎锡山遂调驻绥东的汤恩伯部坚守南口，陈长捷率第七十二师赶赴增援。正值南口战事激烈进行时，陈长捷师突从右翼截止日军，鏖战数日，未能扭转战局，南口失陷。陈长捷率部从南口横岭城突围而出，部队伤亡惨重，全师只剩三个团又一个军官营的兵力，经整编后集结于雁北应县待命。

9月上旬，晋军李服膺第六十一军在晋北门户天镇遇到日军，一触即溃，使日军得以长驱直入。阎锡山急调王靖国第十九军、傅作义第三十五军从雁北开往雁门关以南，守平型关到阳方口一线。同时，阎锡山又命陈长捷以第七十二师为主，与于镇河的新编独立第二旅联合组建为预备第一军，作为直辖第二战区长官部的预备兵团之一。陈长捷任预备第一军军长。编组完成后，全军从应县开拔，经雁门关狐峪口转移至代县守备。此时晋军各将领愤于李服膺丢失天镇，事关全局，要求追究其失守责任。于是，阎锡山决定扣押李服膺，撤销其第六十一军番号，并将陈长捷预备第一军番号改为第六十一军，以陈长捷为军长兼第七十二师师长。

主词条：平型关战役

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9月11日，日军坂桓师团主力侵占蔚县，进犯广灵，避开平型关正面，沿浑源、灵丘间的临时公路，攻击团城口高桂滋第十七军守区。20日以后，八路军第一一五师林彪部越过五台山，插入灵丘南上寨一带，于24日在平型关东河南镇西部抄击日军。阎锡山得讯，只令郭宗汾的第二预备军开抵雁门关西岭口“大营”待命，令陈长捷部仍在代县按兵不动，坐守战机。24日晚，日军夜攻团城口，第二预备军向团城口外出击，彻夜激战，终因力不能支，团城口等主要阵地尽失。阎锡山遂命傅作义全权指挥平型关战役。等到林彪部在平型关东部取得大捷，阎锡山除电令郭宗汾第二预备军坚守团城口附近迷回阵地外，急令陈长捷率第六十一军自代县兼程驰援团城口，向平型关进发。

9月24日，陈长捷率第六十一军急行东进，入夜途经繁峙时，在大雨中频繁接到傅作义总部电催。黎明时，他到达大营总部，傅作义当即命其军主力梁春溥旅直奔齐城，驰往涧头、迷回，拨归郭宗汾指挥，并于25日拂晓向日军发动进攻。梁春溥旅首先在涧头村救出郭宗汾军的一部。陈长捷身临前方督战，亲自命令两营炮兵占领公路两侧阵地，以炮火封锁鹞子涧、两泡池隘路，并命吕瑞冀旅进出梁旅右侧，迎击两泡池下山的日军。经全天反复争夺，直至黄昏，日军才败退。双方又在东泡头阵地相持，激战直至深夜。陈长捷设军指挥所在临近前线的涧头村。26日，日军在平型关东战场与林彪部作战大败后，倾力西进，其一部从团城口南攻，夹击鹞子涧的陈长捷军，战至28日午后，陈长捷所部一个团除仅剩通讯排一部分和不足一排的伤兵外，全部壮烈殉国。同日，傅作义调所属第三十五军董其武、孙兰峰两旅驰援平型关，收复团城口，并将该两旅划归陈长捷指挥。当天，董其武旅赶到陈长捷军部，陈长捷遂令其配合于镇河旅进出六郎城，以抄击鹞子涧。正值胶着激战时，中方忽闻日军东条纵队从恒山和雁山连接处的茹越口突破，于9月28日占领繁峙城，阎锡山遂令晋军全线撤退。10月2日夜，陈长捷军撤出战场，退往砂河，南入五台山，第六十一军又增编入一个师，奉命守备五台山。

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10月初，日军坂桓等两个师团机械化部队的五万人进犯忻口。忻口地区守军总指挥是卫立煌，郝梦龄的第九军和李默庵的第十四军均属卫立煌部第十四集团军统辖。9日，日军侵占南怀化地区，郝梦龄、李默庵两军失利。在此紧急时刻，卫立煌调陈长捷第六十一军驰援忻口。10月，陈长捷率七十二师出五台山至忻口以南五里的金山铺。他治军甚严，常以“军法第一”督责部属，以保证部队作战的效能。沿途见溃兵侵扰百姓的行为，陈长捷均严令制止。在豆村附近，他曾亲手处决一名强奸不遂、枪杀民女的士兵。10月11日，他派于镇河旅急进忻口以北的红沟，逆袭入侵的日军。经半日激战，于镇河夺回李仙洲第二十一师失去的红沟以西阵地，与南怀化的日军对峙。在进驻石河子后，陈长捷设军部于此，并与郝梦龄分别任忻口战役右翼军前敌总指挥和副总指挥。这时，陈长捷军展开于忻口以西高地，阻止了南怀化之敌对忻口的强攻。

10月12日，郝梦龄、陈长捷指挥原忻口前线各部配合左翼军李默庵第十四军从常东村、大白水一线出动，发动攻取南怀化。陈长捷亲自指挥所部四个旅夜袭南怀化。至夜12时，他在石河子与在红沟的郝梦龄通电话相约赴前线督战。13日午后1时，陈长捷回到石河子军部，得悉郝梦龄阵亡，遂奉命接任右翼军总指挥，立即赴红沟指挥第九军作战。此时，日军攻势更趋猛烈，增派一个旅团进入南怀化。陈长捷的指挥所被日机炸塌，通讯兵全数阵亡。陈长捷令所部以麻袋装土垒成掩体，以手榴弹阻敌强袭，激战一整日，几度争夺，终于击退日军。战斗继而转向官村南高地，至10月20日，日方陆续增兵。日机轮番轰炸，用以压制陈长捷军炮击，并掩护其工兵的近距离壕沟作业，从早至晚，入夜则转为沉寂，翌日双方反复争夺。陈长捷则组织部队以小分队形式进行夜袭，炸毁日军坑道。由于陈长捷军顽强作战，迫使进入南怀化的日军曾三次更换作战联队。

当陈长捷坚守忻口，日军势蹙出现转机时，平汉线刘峙、宋哲元部溃退，晋东门户不保，阎锡山急调傅作义部退守太原，忻口前线则交给卫立煌负责。日军乘势增兵南怀化，夺回官村高地，卫立煌严令陈长捷部夺回高地。陈长捷亲赴前沿组织反击，官村南高地失而复得。陈长捷军在南怀化、红沟间与日军往复拉锯争夺，持续半个月之久。日军以凝缩汽油弹，将陈长捷军阵地炸成火海；陈长捷军则挖掘坑道，截断烧毁日军的壕坑道，迫其退却。陈长捷军损失极为惨重，第七十二师宋恒宾团最后只剩一个营不到五百人。10月30日，日军退至南怀化西麓，被消灭近三个联队。由于晋东不守，太原告急，陈长捷奉命率第六十一军向太原外围转移，进驻石岭关以南黄土寨、阳曲湾之间，充任太原城防的北线部队。11月1日午夜，他撤守西黄水右翼，被任为北线副总指挥（总指挥王靖国），在阳曲湾收容部队，指挥前敌作战。5日，陈长捷设在阳曲湾北村寨的指挥部被日军包围，抵抗至深夜才掘开寨墙突围而出。由于陈长捷作战勇敢，有军中“活阎王”之称。他指挥的第六十一军是忻口抗击日军的主力部队，歼敌之多、战况之烈为抗战初期所仅见。

11月8日，太原失守，阎锡山总部退据临汾，整编晋绥军为三个军（王靖国的第十九军，傅作义的第三十五军，陈长捷的第六十一军），陈长捷再度任第六十一军中将军长，附辖杜春沂警卫师，合计兵力四、五万人，奉阎锡山命转移至晋西吕梁山乡宁、蒲县一带休整。

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3月初，在临汾失守后，日军沿大陆南进，抵达黄河北岸，全晋交通沿线尽行失陷，此时八路军开辟了晋西北（第一二〇师）、晋东北（第一一五师）、晋东南（第一二九师）等敌后根据地，阎锡山只命陈长捷部在吉县（阎锡山的总部）以东地区。日军乘胜进攻吉县，陈长捷率部由蒲县驰援出击，掩护阎锡山总部安全转移黄河以西宜川县桑柏村。他因此次“保驾”有功，深得阎锡山器重，于3月9日升任第十三集团军副总司令（总司令王靖国）兼六十一军军长。5月26日，陈长捷进一步取代杨爱源，升任晋绥军第六集团军总司令兼第四行署主任，原是他的上级的孙楚、杨爱源均任该集团军副总司令，总部驻乡宁县桑峨镇。

军旅起落

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山西吕梁山青年抗日决死队（即中共抗日统一战线影响下的牺盟会所领导的新军）不堪阎锡山排挤和吞并，宣告起义。陈长捷参预了镇压起义的军事行动。当时新军第二纵队一万余人举行起义的隰县义棠镇正属陈长捷的第六集团军防地。他指挥第六十一军（军长吕瑞英）充任镇压起义的主攻部队。12月上旬，陈长捷指挥第六十一军分左右两纵队向隰县东、汾西以西义棠、中阳一带的山隘间进攻新军，在蒲北山区隰东义棠地区遭到新军逆袭，激战一昼夜，双方互有伤亡。后陈长捷军实行包抄，新军则越过军（渡）汾（阳）间日军封锁线，撤入临县地区，并建立抗日根据地，与陕北根据地连成一片。不久后，陈长捷军在石楼与胡宗南部李文第九十军会合，由陈长捷指挥北进临县，终因阎锡山婉拒胡宗南增派两个军进入山西，而停止对新军的进攻。翌年（1940年）1月上旬，陈长捷率所部放弃兴、临地区，撤回原防。

从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起，阎锡山为控制省地、县各级干部，让其忠实于自己，成立“民族革命同志会”政党性组织。身居晋军四个集团军总司令之一的陈长捷得到阎锡山的高度信任，曾被任这个政党性组织的最高核心“常务委员”之一。但是，陈长捷这时对阎锡山的政治军事举措和重用“五台帮”的封建统治方法早心怀不满，加上几年前参加江西“剿共”时与蒋介石嫡系将领建立了联系，接受其多方拉拢，此时对阎锡山的离心倾向日甚一日。阎锡山曾对其幕僚亲信慨叹道：“听说陈长捷与中央军有了勾搭，新军决死队又跟着共产党走，到处建立根据地，使二战区的政权垮了四分之三。”由此加深对陈长捷的忌恨。

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初，陈长捷在被阎锡山解除职务后，愤而带领一个警卫营到绥远后套陕坝第八战区副长官部，投奔副长官傅作义，从此追随傅作义投向蒋介石。当时傅作义的副长官部主管甘肃、宁夏、绥远三省的对日作战，属兰州第八战区长官部司令长官朱绍良统辖。战区部队掌握在蒋介石嫡系胡宗南手中，主要执行包围和封锁中共领导的陕甘宁边区根据地。陈长捷抵陕坝后，傅作义即向朱绍良推荐他。朱绍良在征得胡宗南同意并得到蒋介石允准后，任命陈长捷为筹建中的伊克昭盟守备军总司令。这个守备军又称垦屯军，设置该机构是为加强对陕北根据地正北方外围地区绥远和宁夏两地对根据地的封锁。胡宗南、傅作义为陈长捷配备的部队有新二十六师（何文鼎部）、新三十四师（马志超部）、新三师（白海风部），统归陈长捷指挥。陈长捷受命在其防区与榆林地区的晋、陕、绥边区总司令邓宝珊及第二十二军高双成部配合，从正北方封锁陕北根据地。

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春，陈长捷迅速组成伊克昭盟守备军总司令部，带领幕僚人员来到伊克昭盟中心地桃力民地区，他积极作出计划，组织就地屯垦，以封锁边区，受到蒋介石、胡宗南的赞赏和支持，在傅作义同意后付诸实施。陈长捷派高级幕僚到扎萨旗向蒙政委员会（1931年成立，由各旗王爷和上层人士组成）游说，促其在春播前通过计划，又派员到各旗调查测量土地，绘制详图报垦屯军总部。各旗共划出大批优质洼地租给农民，由总部坐收税租，以资助军费所需。守备军的军事控制，对蒙民利益造成多方侵扰。为在辽阔区内修筑通讯站棚房，守备军曾强取民众的木料等物，引起蒙民不满。

民国三十二年（1943年），陈长捷总部自桃力民移驻东胜县，继续推行屯垦计划。蒙族上层人士则取消极抵制态度。3月26日，陈长捷竟借口扎萨旗首领西官府几次未应召赴会，派副官长将其诱来东胜后，立地加以处决。扎萨旗蒙民闻讯，一举杀死白音苍等亲陈长捷的蒙汉官员三十余人，伊克昭盟各旗都发生类似的流血事件，酿成了“三·二六事件”的悲剧。陈长捷得报，不仅不采取缓解矛盾的善后措施，反而意气用事地派兵镇压。两天后，他命令骑兵第七师第二十团和新二十六师七十七团向扎萨旗进兵，进击王府，追击伊克昭盟盟长沙克都尔扎布，并且破坏了乌审旗的主召乌审召庙宇，造成重大伤亡，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后果。

伊克昭盟流血事件发生后，绥远省主席傅作义和榆林晋陕绥边区总司令邓宝珊等人均力主通过谈判，和平解决问题。傅作义派省府蒙政处长向各旗王爷游说，与沙克都尔扎布会谈，防其投奔延安。5月，重庆国民党军事委员会派副官处长姚综到绥远，会同傅作义来到扎萨旗，与沙克都尔扎布进行了五天的会谈，双方达成协议：陈长捷因在事件中犯有命令先开第一枪的肇事行为，而受到撤职查办处分。

陈长捷在“伊盟事件”中被撤职后，不久就到重庆进了陆军大学第六期将官班受训。到民国三十二年（1943年）底，他被重新起用，任兰州补给区司令、军事参议官等职。

民国三十五年（1946年），陈长捷调任安徽省燕湖，任军官第二十总队总队长。同年4月，兰州第八战区撤销，改组为西北行营，张治中出任行营主任。民国三十六年（1947年）2月，西北行营所属的第八补给区司令部接管前联勤总部第八兵站总监部的全部业务，急需配备主官。张治中遂向行政院国防部推荐由陈长捷出任该职。6月15日，国民党政府国防部任命陈长捷为第八补给区司令部司令。

被俘天津

民国三十六年（1947年）12月，国民党政府撤销华北张垣、保定两个绥靖公署，成立“华北剿匪总司令部”，由傅作义出任总司令。傅作义于翌年（1948年）1月由张家口迁总部到北平。他注意到天津在战略上的重要性，决意派一员干将坐镇天津，于是想起在抗日战争中以骠悍善战见称的陈长捷。在傅作义的力邀保荐之下，蒋介石批准陈长捷出任天津警备司令。

民国三十七年（1948年）5月中旬，陈长捷携妻女以及参谋、军需、副官等人，轻车简从，从兰州飞抵北平，下榻于御河桥（今正义路）原日本驻华大使馆旧址。傅作义向陈长捷介绍天津情况，基于东北锦州、沈阳、长春等战略要地仍在国民党军队手中，嘱咐陈长捷扼守天津，确保北平安全。两人议定陈长捷到天津后有三大任务：完成城防工事；迅速扩军；控制军政实权等。6月3日，在接到天津警备司令职务正式任命后，陈长捷带领部属赴天津，由前任警备司令马法五等迎入迪化道官邸（鞍山道）。傅作义、陈长捷还议定除处长级以上人员作更动外，其余人员一律留用。接着，他设司令部在迪化道原日本大和公园内。

陈长捷到职后，为赶修天津城防工事，首先成立以自己为首的阵地侦查小组，每天亲自带领高级幕僚赴城郊实地察看地形。经一周侦察，他认为前天津指挥所主任上官云相主持修筑的城防工事“高碉林立”，目标显露，在解放军拥有炮兵、战车可以进行阵地攻坚战的条件下不利于国民党军。于是，他重新主持制定了城防工事构筑计划和图式表格，并仿太原城防的型式，保留明碉弃而不用，大量修筑水泥暗堡。陈长捷确定外围据点、主阵地位置，在城周围九十华里的战线上构成十至二十里的纵深阵地带，布满高低明暗碉堡群，各堡设铁丝网三道，以交通壕连接，壕内筑有掩体和射击位置，各碉堡间配备密集交叉火力。民国三十七年（1948年）6月中旬，陈长捷主持城防施工会议，分四区招标承建，限期施工，于8月底全部完工。

陈长捷为集中军政实权，召开军政会议，下令稽查处、宪兵团、警察局不得乱捕乱杀、敲诈勒索，制止了军统势力的诸多非法行为。他授予自己任命的副参谋长以实权，逐步排挤了军统势力。

以前，天津驻军仅有林伟俦指挥的第六十二军，长年在北宁线上对解放军作战，陈长捷没有直接掌握的城防部队，故来津前便在北平与傅作义有筹建天津警备旅之议。抵津后，他会同天津市长杜建时，确定建立警备旅为当务之急，议定由市兵役局征壮丁解决兵源问题，市政府财政局担负军费开支，装备弹药则取自华北“剿总”。8月1日，天津警备旅（又称地方武装保安旅）正式成立，陈长捷兼任旅长，设旅部于市区南端的跑马场陈规定警备旅各级军官公开招考任用，实际上团附职以上人员均由他和杜建时商量内定。9月初，陈长捷将警备旅全体军官集中旅部训练四个星期，而后由基层军官协同市兵役局广为扩军征叮他强令天津市各商号和居民住户一律出丁，至10月间共强征壮丁九千余人，立即进行训练，积极备战。10月间，蒋介石飞东北视察，指挥辽沈战事时，两度过天津都召见陈长捷，对其主持的新修城防工事表示赞许，并嘱陈长捷注意设计和运动，严守军事机密。

主词条：天津战役

民国三十七年（1948年）11月2日，人民解放军解放沈阳、营口，东北全境解放。这对陈长捷是空前的压力，遂进入紧张的备战。他积极支持傅作义的坚据平津，主力保持海口的作战方略。他向傅作义进言，认为解放军在辽沈战役后，经过休整，最快也得三个月方能进关作战，于是建议傅作义准备在1949年夏季作华北决战。此时属陈长捷指挥的共四个军，分至天津城防为三个防区：第六十二军（林伟俦部）守城东北的东局子一带；陈长捷则直接指挥第四十三师、第一八四师和警备旅一部守南防区八里台南开大学一带。接着，陈长捷又从大批自锦州、沈阳溃退涌入天津的溃兵五、六万人中，选其精壮编入部队。

11月23日、26日，东北野战军分三路秘密入关，前锋分别到达蓟县、丰润和滦县。天津进入战时状态。陈长捷改警备司令部为城防司令部，他改衔为天津城防司令。11月22日，发布戒严令，实行宵禁。12月2日，解放军两个纵队从宝坻向天津急进。3日，陈长捷奉傅作义令，从南口急调林伟俦第六十二军两个师布防天津，又自芦台调回刘云瀚第八十五军防守天津。傅作义又采取“分区坚守”的方针，以陈长捷为天津防守司令，林伟俦为副司令。为控制海口，又合天津、塘沽为“津沽区”，傅作义还以驻守塘沽的第九十二军军长侯镜如为司令、陈长捷为副司令。12月5日，东北野战军和华北第十九、二十兵团以及华北军区联合发起平津战役。12日，东北野战军对天津四面包围，前进指挥所已进抵杨柳青，俘获天津市南防区灰堆据点司令白英杰。陈长捷得报，竟认为这是解放军少数地方游击队的活动。他急速编组市区警备指挥部，抢修巷战工事，准备拼死抵抗。12月15日，蒋介石派副参谋长李及兰飞天津，送来致陈长捷的亲笔信，要他等协力坚守，要天津市各军长服从其指挥。蒋介石还指示陈长捷等相机放弃平、津，集中兵力守住海口。陈长捷连夜与各军长会商，认为突围道路已被切断，而保持海口为时已晚。他此刻还念念不忘北平傅作义的处境，更想保护天津的军事物资。当夜陈长捷多次电话请示，傅作义均以“考虑考虑”作答。陈长捷死抱着“平津一体”“一切应为傅（作义）负责”观念，为应援北平而决心死守。

12月20日，解放军攻占津郊张贵庄飞机场，陈长捷急如星火，急令赶修成跑马场临时机场，准备轻型飞机，由自己直接控制。当天。外围激战开始，解放军当夜一举攻占第九十二军西南区灰堆据点，陈长捷急令将关外流入津市的滇籍官兵编为新师，投入小西门的第九十二军阵地。同夜，解放军突破东局子刘云瀚第八十五军阵地。1949年元旦后，东局子和西营门战斗日烈，市内不断发现中共地下人员发射的信号弹。陈长捷忧心如焚，急令编成“统一纠察小组”，成立侦缉大队，设侦讯室、看守所、地牢。他指示各队组清查、捕杀中共地下人员；又令编组执法队，在各阵地实地督战。1月4日，陈长捷下达命令：如果他战死，由林伟俦继任城防司令，各军长也要预先指定继承人。

1月5日，东北野战军指挥部写信给陈长捷，劝其放下武器。10日，陈长捷同意天津市参议会代表出城与人民解放军谈判。天津前线司令员刘亚楼接见代表，提出“和平放下武器”等劝降条件。代表要求将时间推迟至1月12日以后，刘亚楼当即答复可推迟至11日下午6时开始放下武器。11日中午，杨亦周分别向杜建时和陈长捷报告呼吁和平的结果，并探询意见。陈长捷认为四点意见过于苛刻，没有作明确答复。但他对谈判代表杨亦周等人说：“我指挥的军队可按指示办理，但是中央直系军队我指挥不了，要求解放军从天津至塘沽开辟一条狭道，让中央直系军队离开天津去塘沽，我在天津办理降服手续。”同时要求只放下重武器，让第六十二军、第八十六军携带轻武器经塘沽撤往江南。同日，中共平津战役总前委林彪等写信给陈长捷等人，再次动员陈长捷部放下武器，指出如不放下武器，解放军将全线攻城，并限次日答复。面对此最后通牒，陈长捷急召杜建时、林伟俦、刘云瀚作紧急会商，四人在无可奈何中决定派人赴杨柳青与解放军接洽，提出停止战斗，让出天津，但“放下武器有为难处”。11日下午5时，四位代表与刘亚楼开始第二轮谈判。当他们把陈长捷的意思转述后，刘亚楼严词拒绝陈长捷的要求，指出“只有按照四项条件进行谈判，才能获得和平解决”。同时要求陈长捷必须在13日12时前答复，“否则，我军将立即发起攻击”。陈长捷始终认为平津一体，要由傅作义统一解决，所以没有按照原定答复期限予以响应，从而最终关闭了和平解放天津的大门。

1月13日晓，解放军全线猛攻，突破小西门，开始巷战。14日凌晨8时，陈长捷在司令部召开了最后一次会议。他宣布：加强战地军纪，决不缴械投降，决心准备市区巷战，逐室进行抵抗，赢得时间。会议结束时，解放军的炮弹一连三发落在陈长捷的司令部的院落里。陈长捷率指挥部人员仓卒进入地下室，与前方阵地通话，继续指挥主阵地拼死抵抗。至14日夜间，市区巷战尤为激烈，陈长捷几乎再无可调动应付的兵力，只得被迫放弃“核心抗拒”计划，但此时接受和平为时已晚。15日凌晨，陈长捷以无线电话向傅作义详报无力继续抵抗的情况。正在通话时，几名解放军指战员攻进地下室，陈长捷就此作了俘虏。

改造生涯

陈长捷被俘后，以国民党军战争罪犯之身，在押监督劳动改造。最初在河北井陉华北军区政治部军法处看守所。北平（1949年9月27日更名北京）和平解放后，该所迁至北平西北的功德林战犯管理所，新中国成立后归属国家公安部“北京战犯管理处”，同陈长捷编入同一个学习组的有黄维、林伟俦、康泽、邱行湘等人。

陈长捷通过半天劳动半天学习，思想上不断地取得进步。他怀着改恶从善的愿望，积极配合战犯管理处的管理人员，帮助和推动同犯改造思想。后来又被组织到秦城农场劳动。1956年3月以后，政府战犯管理所又组织战犯参观祖国社会主义建设，陈长捷先后参观过官厅水库、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武汉长江大桥、南京、上海、杭州等地。当来到武汉长江大桥工地时，陈长捷触景生情地说：“我活到六十岁了，历四朝，走遍了全国，也只看到郑州铁桥，还有号称远东第一的钱塘江大桥。如果和武汉长江大桥相比，有如小巫见大巫。以往建成的几座桥都离不开洋人、洋技术、洋材料，总之是离不开洋字。武汉长江大桥靠的是中国人民的智慧和力量，这给了帝国主义一记响亮的耳光，长了中国人民的志气。”说到这里，陈长捷热泪盈眶。

1957年7月到1958年春，张治中、邵力子、章士钊等爱国民主人士先后来功德林看望在押的前国民党高级将领，陈长捷是他们指名接见的人之一。在交谈中，张治中传达了毛泽东主席关于“对待国民党战犯，不审不判”，“政府安排”和“来去自由”的方针，陈长捷聆听之后深为感动。

释放之后

1959年9月18日，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决定，对于确实改恶从善的蒋介石集团和伪满洲国的战争罪犯、反革命犯和普通刑事罪犯实行特赦。12月4日，陈长捷成为首批被特赦的三十名原属于蒋介石集团的战争罪犯中的一位。他从此取得公民权，获得了新生。14日下午3时，陈长捷等十一名首批特赦人员在中南海西花厅受到了周恩来总理的接见与慰勉。他一再称颂共产党实行亘古所未有的宽大政策。同月，陈长捷迁到上海与家人团聚，中共上海市委统战部对其生活作了妥善安排。

1960年2月9日，陈长捷被分配到市郊嘉定县农村参加劳动。1961年4月，他回到上海，任上海市政协秘书处专员。在这里，陈长捷积极参加市政协文史资料的编撰工作，先后撰写完成个人亲历的文史资料十余篇，约三十万字，为后人留下了珍贵的历史资料。

在“文化大革命”中，陈长捷受到残酷的迫害，于1968年4月7日含冤逝世。1979年2月27日，中共上海市委统战部在龙华革命公墓（即龙华烈士陵园）为陈长捷举行追悼大会，为他平反昭雪，并将他的骨灰安放在龙华革命公墓里。

人物荣誉

陈长捷曾获得四等云麾勋章、国民革命军誓师十周年纪勋章、“国花”勋章、光华甲种一等奖章等荣誉。

轶事典故

战败被活捉

许多人一提到陈长捷，总认为他只是山西部队中的一员猛将。在抗日战争中，他也打过几次小胜仗。长期以来，人们都认为他带兵打仗是有一套的，主要是他敢拼敢打，而且在紧急关头，也真的能“身先士卒”。

但在他一生中的最后一仗——在防守天津市的时候，正当他在他的地堡指挥所中，还在用电话指挥部下作垂死的挣扎时，解放军的指战员正用手枪和冲锋枪对着他的背部。而且是等他发布完“坚持到底”的命令，放下电话筒，转过身去，正要吩咐跟随他身边的参谋人员查看地图时，才发觉他已被解放军包围，连准备抽出身上的手枪自杀的几秒钟时间都没有了，他才吃惊地举起手来，是带着一副很不服气的神情被押解出地堡的。

如果我不是和他在北京战犯管理所一起改造过，我始终认为这人只不过是一个骁勇的大老粗，所以我第一次去看和他同组的徐远举，徐给我介绍：“这位是陈长捷”时，我当时就愕了一下，心想，怎么陈长捷是这样一个瘦削得像书生一样的人，而不是我想象中的大个子。

细读资本论

过不几天，我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他不是行伍出身的，而是保定军校第六期毕业的第一名高材生。他不仅外表温文尔雅，而且看文件也有很高深的理解能力，当时在战犯所自费去买《资本论》的还没有几个，有些人是装门面，但他倒真是很认真地读，而且在许多地方都写下他读后的批语和心得，这就大出我的意料了。

因为对陈长捷的看法有改变，除了曾和他闲聊过很多次外，还从和他在天津顽抗到底的天津市警察局长、军统老同事李汉元那里得到一些有关他的许多情况。

怒瞪傅作义

李汉元曾悄悄告诉我，傅作义和许多原国民党高级军政人员来战犯管理所与老朋友老同事见面时，许多人见到这些人都很客气，只有陈长捷见到傅作义时竟是那样满脸怒容，一句话都不讲，弄成很尴尬的局面。

“为什么会这样？”我终于从陈长捷本人和别人嘴里得到答案。

原来陈长捷曾在甘肃任国民党联勤总部第八补给区司令，这是一个自己不求人而只有别人去求他的肥职，掌握该地区军队一切准备物品的补给，是不用打仗的工作。因他和傅作义过去是晋军的老同事，傅熟知他是有名的骁将。当傅作义受命成立“华北剿总”时，因为他的嫡系精锐部队三十五军，在新保安被解放军击溃，知道解放军野战部队的威力，决定把部队集结于平绥与北宁铁路沿线地区，将张家口、北平、天津作为3个基点，以及沿这两条铁路的主要城市，预行工事设施，以为依据，实行所谓“灵活机动，集中优势”的“依城决战”的方略。傅作义向蒋介石提出要调陈担任天津警备司令，以加强天津的防守力量，当然一提就准。1948年秋天，济南和东北完全解放后，傅军在华北就更为孤立暴露。当时傅所指挥的军队约50万左右，原来是排成一线，如不集结便有被分段吃掉的可能。这样天津成为鼎足而立的重点，傅认为陈是常胜将军，希望他能把这一进可以战、退有路可逃的海口城市牢牢守住。因国民党的渤海舰队正在长山列岛筹建基地，可以支援塘沽，保持海口。

陈长捷认为他防守天津，失败在于兵力太少，他的工事是修筑得相当坚固的，到后来很多坚固的工事都没有兵去把守了。因傅作义把许多精锐部队都从天津抽走，只剩下广东部队由林伟俦统率的六十二军和刘云瀚统率的八十五军，以及九十二军一个不完整的师队。

靠这几万人要守住天津这样大的一个城市、抵御成倍的解放军已经是不容易了，而最麻烦的是得不到老百姓的支持。为了修筑工事，扫清射界，强拆掉大量民房，使数以万计的人无家可归。特别是林伟俦那个军所属的一个团长，在防守天津附近宜兴埠时，陈长捷因为另外两个外围据点被解放军摧毁，要这个团将该据点放弃，以免因孤立而被“吃掉”。陈要他撤出时将工事破坏，谁知那个团长把破坏工事误认为将那个村庄也破坏，便下令纵火焚村。一时大火冲天，上千家房屋均付一炬，等到发觉，想抢救也来不及了。因而天津人民对国民党防守部队痛恨异常，巴不得解放军早点打进来。

陈长捷是自命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标准军人，由于傅作义一再命令他“坚持就有办法”，他一直没有考虑过投降问题。虽然他和天津市长杜建时与几个军、师长都曾接到解放军在缩小了包围圈、准备攻下天津之前一天给他们送来的“和平放下武器”的通知。他在召集这些人开会时，谁都不愿先发言。他便先拿出这一通知，却不敢有什么表示，因害怕特务在监视，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所以没有一个人敢说应该放下武器，最后还是吞吞吐吐地作了一个含糊的决定，答复解放军：只表示“为了天津免于糜烂，要解放军派负责人来商谈，但放下武器有为难之处”。这等于是拒绝放下武器和谈判。陈长捷则依然表示“坚守就有办法”。最后是走上被活捉这条道路。

讪笑杜聿明

在农场劳动，陈长捷是属于二三流的劳动力。他编在第三队，而杜聿明更次一点编入四队，一、二两队是强壮些的，一般较重的活都由这两队担任，三、四两队担任较轻的活儿。往往是在一起工作。有次他和杜聿明两人抬一筐粪肥向地里走时，旁边看的一些同学都在暗暗发笑。因为杜聿明不但是深度近视眼，而且左腿比右腿短1厘米，走起路来，总有点一拐一拐，两个人都是那样瘦，又都是文质彬彬的。所以许多人发笑是因为这两人都是能征善战的名将，今天凑在一起抬粪筐，不认识他们的，谁会相信这一对书生一样的人，是当年指挥过那么多精锐部队的将军呢？

当他们看到大家在笑着议论他俩时，便放下粪筐和大家坐在一起。我说：“你们两人合作，可以叫做宝一对！”

陈长捷一听很不服气，便揭杜聿明的老底，说他比杜聿明要胜一筹，气力也比杜聿明大，而且不会连踩死了老鼠都不知道。这一下引起大家哄堂大笑。因为杜聿明的确闹过这样的笑话。在一次学习时，杜聿明一走进学习室，大家都感到有点奇怪，怎么今天这位同学走起路来和平日不一样一拐一拐，而是与别人一样端端正正地走，因为他是有名的“东北二瘸”之一。他当东北保安司令长官时，与东北行营主任熊式辉都是有一条腿短1厘米。熊是在上海任警备司令调升江西省主席时，乘坐的飞机刚一起飞，便撞在龙华飞机场附近江面一条大帆船的桅杆上，虽然没有摔死，但腿断了一只，医好后，便短了1厘米。不过和杜聿明相反是右腿比左腿短。他们二人在东北，一个是负责军事的，一个是负责行政的。这两个东北大头头在一起开会时，一个向左拐，一个向右拐，曾使得许多见到这罕见场面的人，背地里不知笑过多少次。

那时当面是没人敢说的，杜当了战犯后，没有人去取笑他，不过看到他走路突然端正了姿势，有点惊奇。杜发现别人注意他，也似乎感到今天走路比平日不同，便坐了下来，用手提起左脚棉鞋去摸，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向鞋尖滑下去。他忙摘下近视眼镜，凑近棉鞋一看，自言自语说一声：“一条绳子！”可是当他把这条“绳子”往外一拉，竟是一只踩死了的小老鼠被他提着尾巴从鞋内拉了出来。这一下弄得全组的人连文件也读不下去，而是捧腹大笑了一场。从此，这一笑话在战犯管理所中就传开了。

陈长捷的劳动能力的确要比杜聿明强一些，而我最佩服的，是他在休息的时候，既不打桥牌，也不下棋，而是手不释卷专心致志看书。

主要作品

陈长捷晚年撰写个人亲历的文史资料《天津战役概述》等文章十余篇，约有三十万字。

人际关系

陈长捷的父亲陈大焜，早年曾任地方小吏，中年去世。

孙子：陈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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